鸦未

【夜伊】黑羊 2

Cha1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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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

 

社在监控室也没闲着，锁了门以后，站在屏幕面前盯着慈善晚会的流程。她姐姐的那本手稿是重头戏，拍卖名单里的倒数第四个，却足够算得上压轴。这本手稿的起拍价价已经被标到一个近乎不可能的价格，由于媒体炒作和克劳迪娅本身份的特殊性，即便是如此天价，依然被趋之若鹜。

 

这次的活动在网络上已经被热议好几天，真心想要买些什么的人，多半也是冲着它去的。

 

社和Neko这次不惜偷跑出来，同样也是为了它，当然也不全为了它……他们两个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造出足够以假乱真的手稿。

 

结案以前，手稿的内容就算有克劳迪娅“死后公开所有研究”的遗嘱在，也是对外保密的。

 

所以，今天可以拍到这本手稿的人，也就是能够将她毕生研究中最重要、取得最大成果的那部分轻松置入自己囊内了。

 

伊佐那社很明白他们想要的是什么，他关注着大厅里西装革履的人群，心里却异常平静。

 

门口站着穿制服的保安，有那么一瞬间让社联想到狗朗穿着警员制服的模样，他闭上眼睛，把那个第一次穿上警服时冲自己微笑的狗朗从脑海中挥开，重新睁开时Neko娇小的身影已经在监视器的左下角出现了。

 

她无视了所有人，直接一步跨到餐桌上，从那些为与会客人提供饮食酒水的桌面跨越到另一张桌面上，从而避开挤在一起说话的人群迅速向自己的目标前进。

 

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异常，也没有人阻止她。

 

社戴上耳麦，对出入如无人之境的Neko说，“你不用这么早就出手，最后几件展品还没有拿上来，时间表上写的八点半。”

 

“我知道，”Neko完美地避开一瓶红酒，从容不迫地从最后一张长桌上跳下，“我只是为了先去拜访一下‘老朋友’。”

 

“别做多余的事！”社看着监视器的情况，一下就明白过来，“现在还不到时候，以后你想对他怎样都可以！如果现在暴露我们就功亏一篑——喂？”但Neko只匆匆说了一句知道了就直接把通讯器关掉了。

 

电磁杂音响了两声之后，耳机那头剩下的只有寂静。社看着监视器上和Neko谈笑风生的那个中年男人，还有得寸进尺直接把手放在Neko后腰很低位置的那只手，暗暗叹了口气。他并非不信任Neko的自制力，但这个节骨眼上，任何计划之外的因素都可能让他的计划流产……比如现在这样的临时起意，比如……狗朗……

 

虽然早在出门之前，社就有预感Neko会这么做，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大胆到在现成就有动作。

 

夜刀神狗朗的脸再次浮现在社眼前，几夜没有好好睡觉的社突然觉得头很痛。他从口袋里摸出两片阿司匹林，没有找到水就直接干嚼着咽了下去。药片干涩的味道残留在喉咙里，伊佐那社能够确信现在的自己足够理性。

 

距离八点半还有时间，他在等待的间隙替换掉了所有可能会录下他们行径的录像，刚确认完第二遍，Neko那边就有了回音。

 

“我这里搞定了。”

 

社不是感兴趣Neko到底会对那个人做什么，出于谨慎还是追问道，“你做什么了。”

 

“我是说我拿到手稿了。”Neko不开心地嘟囔，“我是那种没分寸的人吗？”Neko从后台轻松偷走手稿，直接原路返回，从宾客中间大摇大摆地走过——不过，这倒是最安全的做法，出于保密的要求，大厅里任何监控设备的，也禁止与会者录像。

 

“比预定的计划快了将近半个小时。”社惊讶于Neko的迅速同时，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，“不过，我还是很好奇你对那个人做什么了。”

 

“我说‘我们下次见个面怎么样’，他就迫不及待地摘掉结婚戒指说没问题。”Neko笑起来，“我都没用能力呢，他就开始解释他和妻子关系不佳，带着结婚戒指只是为了出席正式场合装样子。”

 

“我们这次没空管他，”社颇为疲惫地捏了捏眉心。

 

“好吧，那就留给下次”Neko扫兴地回答，“而且这里的保安都是猪头。”她路过从门口的警卫时，从对方腰间的枪套里拿出一把枪。她拉了拉枪栓，觉得还顺手就放进了口袋里。

 

“那就快回来，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。”

 

“是嘛——来之前你好像不是这样说的。你不是说——”Neko突然不说话了。

 

大厅里灯光被关闭。

 

时钟刚好指向了八点半。

 

“你不留下看看那些蠢货对着赝品抢个你死我活的样子么？”

 

耳机里的声音和背后Neko的嗓音重合，社回头看去，Neko已经推门进来，脸上满是兴奋。她伸手把战利品给社看，“喏，小菜一碟。”

 

社打开瞄了几眼，然后把手稿收起来放进包里。

 

“你做的不错。”他对Neko点了点头，“我们该走了。”

 

“去哪里？现在就走是不是有点早。”Neko意犹未尽地回想着自己本可以多搞些破坏。

 

然而社不容置喙地拉着她往外走，“现在去我以前上学时候住过的地方。”

 

Neko一下就来了兴趣。

 

“你之前都没告诉我。”

 

社没有心力多解释，把眼睛转向别处，随便找了个借口，“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拜托你，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”

 

他们用身上仅有的零钱坐了末班地铁，Neko则依旧用着安迪的外貌。当他们终于到达，Neko一点儿也不意外这是一套小公寓。

 

“你姐把它买下来了？”

 

“嗯，我姐也是瞒着家里买的。”

 

社不想再多作解释，他在门廊外面看了看，确认这里的确好几年无人使用后，走到侧门边的花盆边。那里面种的月季生长得茂盛，已经变成十分巨大的一束，花盆已经装不下它了。

 

“现在可不是伤感的时候啊，王子殿下。”Neko吹了个口哨，她曾经对这株社和狗朗一起种的植物有所耳闻。

 

社没有理她，动手开始挖土，“我只是在找钥匙”

 

Neko嫌弃地把他拉起来，“你这么挖得挖到什么时候，我来。”

 

社站起来，拿出手机为她打灯，有些欲言又止。

 

Neko回头瞧了他一眼，“想要我当心点就直说，我不会给你弄坏这盆花的。”她抓住了月季花束的底部，看似十分轻松地就让根茎松动了，她取出这株花，放在一边，然后拍拍手，“接下来交给你了。”

 

社在剩下的泥土里搜寻，找到一个小塑料包，打开里面是一串备用钥匙。

 

“白老鼠和黑狗？真是可怕的品味。”Neko对着钥匙圈评头论足。

 

社一声不响地把那个钥匙圈取下来放进兜里。他没有急着进屋，而是动手把那棵植物重新种回去，虽然社只是草草重新填了土，但等他种完，Neko已经独自参观完院子，等着社的安排了。

 

“今晚只能将就一下，你肚子饿不饿。”社不自然地找了个话题，不只因为他试了好久才用对钥匙，最主要的原因是，这个曾经充满回忆的地方，对他已经变得陌生。

 

“还行。”Neko伸了个懒腰，进屋后立即捂住鼻子，“灰尘味道真大。”

 

社打开窗户通风。

 

Neko按了按开关，屋里的灯居然亮了起来，她还没来得及惊奇，转头就见社递了杯水过来。

 

“你姐该不会恰巧给你付好几年的水电费吧？”她的确渴的不行，仰头喝了个精光。

 

“我计划好到这儿来当然会有所准备。”社见她喝完了水，找来抹布擦了擦沙发，弄出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，拉着Neko坐下，“我去弄点吃的，你休息一会儿吧。”

 

Neko的确有点犯困，她打了个呵欠，不介意满是灰尘的沙发直接躺了下去。她觉得灯光有些刺眼，不过很快就睡了过去。

 

社回来之后看见Neko已经睡着，检查了一下她的脉搏心跳确认一切平稳后，把她挪到了车库里。

 

Neko醒来后发现自己不在沙发上了，“社？”她迷迷糊糊的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。

 

有种奇怪的刺痛感让她清醒了一点。

 

伊佐那社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，正将针头戳进Neko的左臂。

 

“你在做什么？”Neko疑惑地盯着社的脸，张嘴想尖叫，然而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叫不出来。

 

“别担心，只是一些丙泊酚，药效只有三个小时左右，钱和钥匙都在这里，”社用眼神示意副驾驶前面的隔板，“坐垫下面还有两卷钱，和新的护照。你可以开这辆车，牌照没问题。”

 

Neko不停地挣扎，但她被绑得很紧，毫无挣脱的可能，她突然明白过来，开始又踢又喊，妄图叫伊佐那社回心转意。

 

“你骗我！我帮你逃出来可不是为了看你去送死！”

 

“我不是去送死的，”社安抚她，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发热，“我会回来的。”

 

“那你为什么这么做，快松开我！”Neko眼睁睁看着他往自己的血管里打药，急忙镇定了情绪，她重重喘了两口气，可额头还是在不断渗出汗珠，“社，听我说，我知道你想做什么，但是带上我，求你带上我！我会帮你的！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！我的能力对你很有用！”

 

然而社沉默着推完了注射器里的最后一点液体。

 

“Neko，这一路上你已经帮了我很多，现在你只需要好好休息。”

 

“别这样！”Neko再次急的大吼，她认识社这么多年来，第一次如此想要反驳他，想要阻止他，想把他索性关在这间车库里永远不让他出去。但现实却是Neko自己才是被缚的那个，她扭动身体，眼泪不断从脸颊滚落，“你的聪明脑袋里怎么只装着愚蠢！愚蠢！”她用力挣扎，绑住她手腕的绳子居然真的松开了，她刚拉开车门，视力却模糊了，手脚也不听使唤，一头栽倒在车门外的水泥地上。

 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