鸦未

【SBSS】非敌即友 7

7.

 

Sirius没有回头，多年的时光仿佛在那一刻被整个摧毁，他对James失望透顶，所有关于过去的思考怀疑让他在温暖的六月晚风中微微出汗，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校舍的范围。球场后面的那片空地荒芜得更像废墟。他满腔愤怒，不顾裤腿被野草打湿仍快步前行。

 

因为他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，远处一些已经安静歇息了的生物小小骚动了一会儿，又渐渐平息下去。他虽然看不到它们，却能感觉到它们在黑暗里窥伺。Sirius并未恐惧，可他的脚步还是慢下来，最后停在一无所有的暗黑前。

 

在大部分人的认知里，敌人和朋友是两个截然相反的词汇。他们站在情感和的对立面，很明确地划入了不同阵营。是否该保持距离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并不适用于这两种人，远离敌人接近朋友，这几乎是常识一般的标准了。但所谓大部分，即意味着剩余的少数派有着特立独行的为人处世风格。

 

Sirius Black试图说服自己妄想接近Severus的念头，并非出自这两者任何之一。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这是为了维护易碎的和平。它已经不再不脆弱，也不再模糊不清。

 

空旷的黑夜里只有一个小屋还亮着灯，他不由自主地走近，直到门前坑坑洼洼的石子路把他绊了个踉跄。他站稳发现自己已经来到门前台阶。静下心来看，身周一下变得分外寂静，Sirius感慨自己造访的突然，就在他想要调头离开的时候，看守人的小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。

 

光线投射到Sirius的身上。

 

屋主探出头来，目光茫然。

 

“是你？”半巨人看守Hagrid认出来人是谁后惊讶地喷出一口气，随即放松垂下肩膀。他把手中的雨伞搁回门背后，往身后一个方向隐晦地看了一眼。最后，他侧身让出一条路，向Sirius招手，“进来吧，进来。”

 

Sirius刚迈出第一步就顿住，因为他看到Remus从Hagrid身后的小隔间里走出来。有那么一刻Sirius糊涂了，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。他看了眼Hagrid，考虑他是否单纯是听从校长的安排，还是知道些什么——多半是后者。校长的用意不难猜到，医疗翼人多嘴杂，第一晚肯定得保证不能被人发现。

 

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Sirius还是没忍住这么问了。

 

“明天就回去。”Remus的回答明显是在避重就轻，看起来十分憔悴。

 

但这么一来他们的秘密或许又多了一个人知道，Sirius悄悄打量身材高大的Hagrid，平日里和他没打过什么交道，今天气昏了头走得太远，不知觉间已经走到这儿来了。他不确定是否该信任这个人，关于他的诸多传言都不是什么正面消息，所以Sirius跨进门，扯住Remus往里走，并有意无意挡住半巨人的目光。

 

“你还好吧？”Sirius问。

 

“我没什么事。”Remus以前从来没听过Sirius用这样的语气说话，但他现在最关心的另有其他，“倒是Snape……他怎么样了？”

 

这不是难以回答的问题，却难以用好或者不好概括。如果面对别人当然可以应付地说一句场面话，但对着Remus，一定程度上Sirius想要告诉他详情又不想给他带来更多负担。

 

然而Remus却立即误会了他的沉默。

 

“他伤的很重？我就知道，”小狼人有点语无伦次，“真的对不起，”他不想伤害任何人，可变身的时候他会失去身为人类的理智，他抓着Sirius的手，“还是让校长开除我吧，我不能继续留在学校害人。”

 

“不、不，这不是你的错，发生这事都怨我，要开除我才是第一个。”Sirius用力摆手，立即用安慰的语气轻快地说，“而且Snape恢复的不错，只在医疗翼睡了一晚上。今天我去看过他了，好得很，一天病假也用不着请。”

 

“真的？”Remus紧绷的表情松弛了一些，但他敏感地察觉出Sirius话语里有所隐瞒，仔细分辨其中真假的时候却没有说出自己的疑问。

 

“是的，我还道歉了。”Sirius想也没想，这句话就脱率先蹦了出来，“他不会追究什么的。”

 

“他真说不会怪我？”Remus拧起眉毛，一点都不相信——既不相信Sirius能到位地表达歉意，也不太相信有过这种经历的Snape会大度地不去计较。

 

“我怎么可能这么直接地问他，我……只是这么觉得。”Sirius越解释越没底气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自私的，从头到尾他所说所想都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出发，而Remus的三言两语就揭穿了他。

 

“这么说来，你真去道歉，而他也原谅你了？”Remus胡乱猜测根源，“或者说，原谅我了？这不应该……”

 

“他会原谅你的。”Sirius别过脸去笃定地说，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。

 

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Remus看了看Sirius，再看了看一旁不知道怎么插话的半巨人，三个人都没有动。

 

里屋有香气飘出来，Hagrid说鸡汤快要煮好了，“我们正要开饭，你要不要留下吃点？”

 

这阵香味倒是比学校万年不变的食谱更能勾起人的食欲，没吃上晚餐的Sirius也正好感到饥饿，于是不客气地留下吃饭。他和Remus面对面坐在Hagrid的木质小圆桌上，而屋主走进走出的时候他凑过去小声说，“再告诉你一件事，我和James闹翻了。”

 

Remus有点惊讶地抬头，转念一想只能苦涩笑笑没去追问细节，他和James只能称得上是朋友的朋友。相同的关联就是Sirius，而现在Sirius和James起了摩擦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什么，Remus觉得过意不去。

 

而Sirius一直没抬眼看他，只是无聊地用手指划桌面木头的纹理，他趴在桌面，下巴搁在自己的手背上。

 

“他就是个混蛋，我警告他别再去惹Snape可是他不听。”

 

Remus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这句话，这使他有许多问题想要问，却无法从一团乱麻中找到其中首要。

 

“他又去找他麻烦了？什么时候？”

 

“就刚才。”Sirius仍然伏在桌面。

 

“那你……”

 

“我没揍James。”他坐起来，双手平放在桌面，眼睛盯着它们然后无意识地绞紧手指，“但我想我可能喜欢Snape。”

 

Remus吃惊地看着他，片刻后点点头，同前一个消息相比，这个信息似乎更加令人容易接受。

 

 

TBC